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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场舞之于城市生活的存在性,并不只是生活空间遭受城市化挤压、生活舒适度降低,容易忽略的一点也许是——广场舞意外地为路人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,就像简?雅各布斯在《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》提出的"街道眼"(streeteye)的概念,她认为老社区比新社区更安全,是因为邻里之间的交往以及对社区的强烈认同"让这些街道像长着眼睛似的,让居民感到特别安全,让小偷感到特别不安全。" 与"街道眼"的作用相似,广场舞的聚集作用(姑且不提广场舞或严重或轻微产生的扰民现象)也让现代化的、略显空荡的城市大社区长了眼睛,间接提高了城市的安全系数。 到了乡村,广场舞意外回馈城市的安全保障也就弱化了。实质上,广场舞并没有改变乡村生活,它全然不同于城市里弥散的个人主义,依旧是集体主义的个人意愿组合排练,它与仲夏夜乘凉、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一样,产生的根源在于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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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文化和乡村文化一直缺少结合的最佳方式。在城市文化的体系内,它是高雅的、充满艺术风范的,而这些正是与乡村文化格格不入的地方。相较于城市文化的雅致,乡村文化质朴、自然,风俗味儿更强烈……这些未经商业设计、加工的风土人情都体现在乡村文化和它的生活场景里。因此,城市和乡村很难达成谅解。 很多年以前,广场舞就已经出现,但它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流行,并且,当时的广场舞虽然在广场向大众普及,却是属于城市文化的表达,也依赖于城市文化。退一步讲,彼时的广场舞只是把交谊舞从舞厅转移到了广场,它的存在感像当时的配乐那样柔和。 然而,借助于广场舞,城市文化和乡村文化一拍即合,找到了联谊的串口。一方面,广场舞让乡村集体意识发散而出的生活多了一种选择,同时也让城市的时间变得松散,城市人开始按照自我意愿让生活方式发生转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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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现在的标准评断广场舞的起源颇为困难,究竟是始于乡村还是萌发于城市亦不重要,在城市化和全球化的双重推进下,或者说在互联网时代,广场舞走出中国的城市和乡村,又抵达华人所在的巴黎、纽约…… 广场舞虽然没有统一的标识,却像朴载相那样极易辨认和参与,所以,它像《江南STYLE》一样"疯靡"全球。这种典型的不需要创新的病毒式传播遍及城乡,避无可避,逃无可逃,身处其中的人们很容易受其感染,以沉默的姿态参与到这种并不稳定的寂寞狂欢当中。青岛的一位广场舞观众对我说,在围观广场舞方面,她很资深,她认为"外国的快闪不也是广场舞嘛,还不具备中国广场舞这样的持久力。" 广场舞既不是城市孤独的特殊产物,也不是乡村寂寞的唯一存在,当然更不是城乡结合地带打发时间的最低级、最无趣的方式……广场舞既属于城市,也属于乡村,它似乎才是完成乡村通联的唯一渠道。 当然,除了舞蹈本身,广场舞的存在感更重要的是依赖凤凰传奇、慕容晓晓、乌兰托娅以及各种容易引发大脑胺多酚分泌的节拍,这是一支与音乐无关的舞蹈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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